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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陈登)一斛珠

*代号鸢

*第二人称,GB向,清水

*有青楼要素,破案要素,有微弱的百合要素

 

试阅:“吾得元龙于帐下,何止一斛,非千斛、百斛不能匹也。”

你言毕便收紧怀抱,他衣袖间裹挟来清甜阵阵,你心头砰然,一时只觉天下万物都在你怀中。


一斛珠




1.



东阳县寮三日一升堂,统管御下大小冤情事务。

 



日至三杆,适逢仲春,过几日便要立夏,天气渐渐燥热。陈登睡在县衙后的薄纱橱里,贪爱蚊帐里那一忽而的清凉幽静,仍困顿,仰面而卧,身子摊成大字型。

 


你不告而入,掀开蚊帐,往人寝衣下的软肉拧去一把,笑道,“日高至此,尔犹酣睡?”

 



他于梦中闻你声响,美目骤睁,当即讶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主……主公!主公缘何在此。”

 


他寝中不备,素纨贴身,青丝及肩,如扰扰乌云,别有一番蓬乱松散之美,你不由得上手玩弄起他那一缕翘起不平的额发,揶揄道:

 


“往彭城公干毕,来东阳巡视,怎的,嫌本王扰了你清梦?”

 


陈登忙摇头,“晚生不敢,东阳乃主公治下,主公有令,随时恭候。”

 


你笑道,“既如此,还不快些整理一番,升堂去,往日我只当你勤谨,却不知如此贪睡。”

 


他在榻上伸懒腰,带得寝衣被撩起,露出光润白皙的一截腰肢,颇香艳,打着哈欠道,“主公莫急,距辰时初刻还有小半炷香呢。”

 


大抵贪睡之人总有些法门诀窍,陈登行动如疾,真在那半炷香里净脸漱口、束发整冠,还来得及塞一块米糕至嘴里充饥,辰时初刻的钟漏方响,你二人已出了薄纱橱。

 


他一路行,一路打哈欠,走得东倒西歪,你瞧不下去,搀扶他一把,来人干脆将身子黏在你身上。

 


你无奈:“我背你升堂去?”

 


“若主公执意,并无不可。”陈登轻笑,眸子亮晶晶。

 


才入公堂,方好了。书吏呈上状纸和折报,堂下已跪两人,一白发老妪,衣衫陈旧,满是补丁,一中年男子,膀大腰圆,脑满肠肥。

 


你往客席坐下,侯陈登升堂,果见他略一看过状纸,便出声询问:“尔等有何冤情,且诉来。”


 

男子抢先开口,“小人李四,西市贩香为生,与这老货是邻居,昨日这老货往小人家中借米,小的怜她年老,故借米二升,不成想她竟将小人屋中的保命之药尽数偷吃!”


 

“大人,民妇冤枉!”那老妪闻声,气得双肩直耸,泪流满面,言语凄然,



“民妇昨日是往李四家中借米,临走时见米缸旁有半块胡饼,已然冷硬,李四说此乃残羹,是不要之物,民妇方取,谁知她第二日便上门来讨要,说那胡饼是什么灵芝、雪莲和人参而造,价值百金,要民妇将屋后两亩水田抵押给他——大人明鉴,民妇无儿无女,守寡多年,止有这薄田傍身,若被攫去,只求一死。”

 

老妪白发苍苍,步履蹒跚,哭之哀哀,引得堂外围观众人皆唏嘘不已。

 


陈登面色不显,仍云淡风轻,转而问李四,“你的意思是,这位老人家拿的是你的药,不是胡饼?”

 


“正是,”李四以为胜券在握,连连点头,“小人患有风疾,那一副神药是小人以百金求神医华佗,方才得来,还未得及服用,便被这老妇偷去!如今小人病入膏肓,请大人做主,”

 


你在客席,听见华佗二字,忍不住失笑。

 


陈登朝你刮去一个眼凤,示意你公堂肃静,坦然道,



“那这样,既然你们两方都有理,本官也不好决断,只是李四既有风疾,本官实在忧心不已,我听闻以黄连、大黄伴以苦杏仁熬煮,可治此病。”

 


卫士已在堂下,躬身听令,顷刻熬了一锅滚烫的黄连汤来,色若墨汁,其汤浑浊,苦辛铺面而来。


 

“喝呀,怎么不喝。”陈登半肘支腮,眉眼笑盈盈,眸中却暗色翻腾,令人生惧,



“你若不喝,便是你未有风疾。”

 


李四见状不好,匍匐在地,哀告不断,说是他一时猪油蒙了心,看上老妪两亩好水田,故而行出此下作之事。

 


陈登当即掷了令牌,罚李四二十大板,又叫他贴补一千钱给老妪,此事方罢,围观人等爆出叫好之声,直呼父母官。

 


你亦笑望之,堂上人青碧官袍,正冠直身,本是一派恭肃严整的霜雪样,却因你那赞羡眼波引得耳际微红,腮上浮起粉霞。

 


堂下又至二人,父子模样,穿金带银,珠光宝气。有围观人等识得那是城中一等一的富户何家,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知县大人容禀,”那儿子上前一步,躬身参拜,“草民姓何,年方二十又三,与妻成婚三年,未有所出,年上终得一麟儿,不成想家中有一女仆香兰,其性最恶,偷窃财物不成,上月竟将我儿拐带而去,我儿年未周岁,如今下落不明,求大人申冤做主。”

 


那做祖父的听得如此言语,不免落下几滴泪来,哭道:“草民已探听得那香兰与小儿下落,就在彭城的歌楼之中,求大人怜我年迈,救救这一根独苗香火,引甲兵擒之,还我孙儿。”

 


你见那何氏父子形容怪异,略有一唱一和之意,心下正生疑,才要开口,便见陈登又伸个懒腰,哈欠连天,闷闷道,

 


“且将诉状放下,本官先回去补个觉,改日再议。”

 


2.


你与陈登立在南浦楼前,人声鼎沸,摩肩擦踵。

 


南浦楼乃彭城最大的风月之地,楼台高耸,轩窗明净。未及走进,已有穿红带绿的歌姬笑脸相迎,你二人被人群簇拥着进去,香风阵阵,反抗不得,你趁势同陈登咬耳朵,道:

 


“你自己来就是了,我公务繁多,何苦牵连我。”

 


陈登故作不解,人畜无害道,“晚生愚钝,不通风月事,要破此案,若无主公帮扶,怕是带累了全盘谋算。”

 


说着已被挤上二楼去,众娘子见你们形容清雅,举止不凡,更兼衣锦披帛,一时争着服侍,三个聚在你跟前,四个靠在陈登跟前。

 


这三人都肌肤丰腴,身段妖娆,一个替你捶腿,一个替你唱曲,还有一个替你斟酒。

 


你本着既然做戏就做全套,见那替你斟酒的歌姬行事最大胆,便顺势朝她唇畔上贴去,同她接了一吻。

 


只听酒盏砰一声摔在地上,酒液四散,你循声望去,陈登将你方才情状都看在眼里,他知你是女儿身,又见你毫不避嫌、亲吻女子,一时脑中蔓起多少旖旎情思,面色都涨红。


 

你将那女伎搂入怀中,动辄解松她里衣,惊得人娇/声微微,你怀抱温香软玉,又朝陈登一挑眉,有意逗他,

 


“元龙至此,何不尽兴取乐,愣怔何为?”

 


陈登清俊容色浮出两团火烧云,见你在此处如鱼得水,他反愣怔,片刻不得语。

 


酒过三巡,你见那屋内女伎亦都生了几分醉意,面若桃花,惦记陈登的嘱托,便切入正题,一勾那怀中娘子秀发,笑道,“娘子可知这南浦楼中有位姊姊,诨名换做「一斛珠」的?”

 


那歌姬叫你的容色蛊得五迷三道,正欲同你欢好,无有不应,软声道:“郎君是说珠娘?自然有,她上月才来,还是新人呢,又卖艺不卖身,偏却得了好些缠头。”

 


陈登就等这一刻,眼凤一凛,沉吟道,“晚生慕名而来,可否请娘子引荐,见上这位珠娘一面。”

 


众歌姬一同笑起来,“贵客莫急,珠娘姊姊喜结豪爽之士,平常人入不了眼,若要见她,请先饮三坛酒。”

 


桌案摆开三坛佳酿,依次排列十数个海碗,众姬启开封泥,替你与陈登斟酒、劝饮。

 


彭城远离京都,饮的都是汁滓混合的野酿,不及上京的百末旨酒,前口味甜而甘,入喉却有辛辣之感,度数不低。你是海量,自不在意,原说一人三坛,你见陈登应付不得,又替他多喝一瓮。

 


比及六坛见底,众歌姬方出门叫人,你见陈登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忙上去扶他,推说更衣,一齐退入耳房。

 


净室无人,你见他以手抚心,几欲作呕,实是不胜酒力之状,叹一口气,缓声:“你若不成了,这里无人,吐了就是。 ”

 


陈登垂眸忍耐,摇首不言。

 


你轻抚他紧蹙眉心,温言安慰,“怕什么,我不嫌弃。”言毕,便踢来干净的恭桶,又递过一杯热茶助他润喉,


 

陈登才饮热茶,便唔了一声,急伏在恭桶之上,吐得狼狈,好半天抬起头,嗓子哑了三分,



“……竟叫主公见到如此不堪之状。”


 

你轻笑,替他挲背顺气,“酒醉罢了,何谈不堪耳?”

 


他折腾过一番,酒气方散,眼圈因作呕而发红,衣衫褶皱不已,你以冷水叫他漱口净面,齐整袍服,又替他绾起那松散出几缕的青丝,方插起发冠,见他仍羞赧,趁势吻一吻那涨红的耳垂。

 


珠娘正在隔壁相侯,见你二人,方要施礼,已被陈登按下。

 


“你是香兰?”

 


佳人当即惊得面如土色,两股战战,不得出声。未及反应,陈登已两指在唇际呼哨一声,数十个劲装佩剑的蒙面蛾使翻窗而入,将屋内歌姬围入桎梏。

 


陈登执太守令,高举手中,朗声,“广陵治下东阳县守陈登,奉命查缉何氏子被盗一案。”

 


“好大的排场,有本事调你东阳县寮的甲兵,别狐假虎威才是。”你压低声,失笑不已。

 


陈登亦狡黠挑眉,“那晚生愿做殿下一辈子的狐狸。”


蛾使往后堂寻了片刻,抱出一襁褓,白底红花的小被,上头绣着「长命福乐」的纹样。你见状接过襁褓,倏地手滑,差些坠落至地。

 


屋内噤若寒蝉,一时只闻珠娘跪地哭叫。

 


“求官爷当心,奴家愿归还此子于何家,只求官爷路上好生看待,豸儿才满七个月,小孩子骨头轻,受不得颠簸。”

 


你与陈登相视而笑,解开襁褓——竟是瓷枕一块。真婴儿被蛾使自屏风后抱出,环抱极尽温柔之能事,孩子白胖脸儿,睡得正香。

 


“适才一试,唐突娘子,请娘子安坐。”陈登一拱手,将珠娘让与上首,“娘子冤屈,请尽说来。”

 


珠娘涕泪满面,仍在惊恐,“你们不是……来抓奴家的?”

 


“自然不是,”你道,“虽不知案情,但这位陈太守已知那何家父子加害你,你且宽心,后续自然为你做主。”

 


珠娘垂泪,“奴家本在何府当差,被那何府的郎君看上,极尽凌辱,奴家本欲亲生,不成想腹中已有骨肉,我冒死产下豸儿,不成想那姓何的父子俩知道豸儿是男孩,便围追堵截,欲杀我夺子。”


 

“所以你才从东阳一路逃至彭城?”


 

“是,”珠娘咬唇,“南浦楼的管事是我没入奴籍前一位姐姐。”

 


水落石出,你欲与陈登折返彭城,忽听一声脆响,珠娘跪在当地,连连叩首,将前额亦磕得肿胀。


 

“奴家已没入贱籍,却不忍孩儿同我一道受苦,大人心慈,还望带了豸儿去罢,做牛做马,您只当是养条小狗在身边。”

 


她说的恳切,面上泪水涟涟,试问天下哪有母亲愿将襁褓稚儿送出,真如千刀万剐之痛。

 


你垂手在侧,好整以暇等着陈登反应。却见他伸手将发冠间一颗明珠取下,交在珠娘手中:

 


“娘子诨名‘一斛珠’,这一颗东海明珠也赠予娘子,娘子生计艰难,往后我每月都送来一颗。我知娘子对这孩子疼之甚之,只是他如今尚小,若娘子发愿,请等长到三岁上,再送来。东阳有专为孤寡幼童设的善堂,脱了贱籍,可学经书五艺,便是读不进书去,也可有一技傍身。”

 


他眉间神采奕奕,如临神谕。

 


众人千恩万谢,方将你二人送出楼外,蛾使一早牵来两匹白马。

 


陈登不擅骑射,在那马镫上挣扎半日,不得上马,你只是笑,自上了一匹,顺手揪住他腰际革带,捞月似的将人捞上来。

 


他坐在你身前,整个人被你环着,颇有些小鸟依人之意,你将下颌靠入他肩头,顺势索吻,笑道,



“你方才说的容易,每月一颗东海珠,你俸禄都分给贫民农户,哪里来的钱?”

 


陈登莞尔,“主公这样小气,不会连一斛珠都舍不得赐给晚生罢。”

 


他笑得开怀,将身子整个靠入你怀中。

 

 

3.


豸儿长到三岁,果送来东阳,你见他开蒙极快,对答伶俐,便赐他刘姓,八岁上,又加了表字,唤作婴齐。

 


婴齐喜诗书,多文采,拜陈登为恩师义父,四五岁便随其下田观麦、审案提刑,农务民生之事上,他得其真传,尤擅农务水利,颇有贤士将才之风。

 


又过数年,婴齐已成人,自成家立业,接珠娘离了花楼,朝夕侍奉,珠娘随子生活,后半世安乐无忧。

 


彼时陈登已故,恰是你正位天子,改元登基的第二年,你往泰山封禅毕,乘水路而下,往广陵故地重游。

 


婴齐为郡王,兼广陵太守,他昔时也不过是十五六出头的年岁,仍是少年脾性,倜傥风流。

 


他幼年经由你与陈登抚养,情如亲子,知你游驾广陵,忙撇下公务,随扈旁侧。与你同乘车辇,车厢中亲手洗了甜瓜,亲以小刀切之奉你,见四下无人,不叫陛下,仍同幼年在东阳一般,孃孃长孃孃短地唤你。

 


“孃孃回了京都,叫人给我送些白玉酥糖来罢,我想吃那个想吃得紧。”

 


婴齐靠在你跟前,同你撒娇,要你以掌心抚平他的额发。

 


你笑着道,“好,你得闲些,亦往京中去。”

 


婴齐道:“我若入京,谁为孃孃看顾广陵?广陵是孃孃登基前之潜邸,又是水路要道,粮米丰实,别人来,我不放心。”

 

 

一时车队疾行,禁卫来报,已至彭城。

 


婴齐掀帘而望,但见街道两侧秦楼楚馆,经了数年战火,衰退荒草,不类当年。他认出那南浦楼的招牌,急急地指点给你看:

 


“孃孃,是南浦楼,你同义父是在此碰见到我和阿母的,是不是?”

 


你笑着点头,又听他问,“我听闻,阿母曾在楼中为清倌,雅号「一斛珠」,琴艺冠绝彭城,孃孃见过否?”

 


一斛珠。


那轻飘飘的三个字如重锤一记,你手里切好的甜瓜骤然落地,瓜瓤雪白,染上尘土。

 


车外望去,楼前一片萧条,止荒草凄凄,牵马石孤零零伫立,你登时认出,那是昔年与那人上马同乘处。

 


彼时陈登亦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衣带当风,笑意能溶融三冬的冰雪。同你因为一斛明珠拌嘴,吵来吵去,还是你先忍不住笑,道:

 


“罢了,吾得元龙于帐下,何止一斛,非千斛、百斛不能匹也!”

 


你言毕便收紧怀抱,他衣袖间裹挟来清甜阵阵,你心头砰然,一时只觉天下万物都在你怀中。

 

 

-------FIN----------

一点点注释:一斛珠是词牌名,南浦楼取自《别赋》里的“送君南浦,伤如之何”,豸儿意思就是小虫子,古时候歪名好养活。


一点点题外话:我太喜欢陈登了,一连给他写了三篇故事。目前是密探里最多的。


这篇建议搭配同系列的《芙蓉绦》观看(就在合集中),故事的主线是想从两个微小的案件切入陈登和广陵王的生活,我相信在东阳的日日夜夜里,陈登一定和文中一样,为百姓的疑难事操心劳碌罢。


至于广陵王对他的感情,我觉得是一种高于爱意和亲情的同道之情,就像结尾那句话:吾得元龙于帐下,何止一斛,非千斛、百斛不能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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