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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孙权)野火春风

*代号鸢,GB向,清水

*搞小男孩

*暗恋成真的爱情故事

 

野火春风


试阅:

他的唇齿却不吃那糖糕,反以扇面做遮,略一踮脚,竟寻着你的唇。瞬间便松开,蜻蜓点水的一瞬,如清风拂之。



 

1.


孙权一直觉得,他那位一母同胞的兄长,合该是当今世上最幸运的人之一。

 


那人几乎包揽了世俗所能给予一人的全部好处,龙马银鞍,朱轩绣户,更不用说万里挑一的相貌与权官达贵的家世,他甚至拥有那位年纪极轻便以赫赫威仪扬名天下的广陵王做情人。

 


他不羡慕,真的,一点都不羡慕,孙权心道。


 

某些事情上,孙权总带着一份孙家人独有的严肃执拗。他要独一,要玲珑心,要弱水直取一瓢饮,最好是那种一生一世,矢志不渝的,要对方从眼底到心里百分百都只盛得下一个人。

 

至于广陵王——那种萍水相逢的床笫伴,他绝对看不上眼。


绝对,绝对,看不上眼。



2.


农历端阳,恶月恶日①也。

 


你总觉在江东的日子比广陵快得多,才过四月中的浴佛日,又至端午,孙府上上下下人口多,每逢佳节,总聒噪得紧,你为近客,少不得又应邀,随他们凑热闹。


 

初五清晨,你往府中正院落去,但见仆人来皆忙碌不已,净窗扫地有之,焚炉煮茶有之,亭台水榭,一片俨然。

 


孙坚与孙策俱被前线的军务绊住,抽不开身,孙夫人正巧又至庙上还愿去了,家中唯余两个小辈当家。

 


但见尚香茜裙初染,鸦鬟如墨,坐在晚间要宴客的首座上,呼来喝去,气势俨然一副当家主母风范。

 


她一面指挥上下,一面轻抚一只卧在脚边的,通体乌黑油亮的大犬,见你来,先笑出声,容色光华璀璨,不可逼视。

 


“殿下用过早膳没有,厨房的娘子们包了好些角黍②,馅儿也新巧,有糖莲子的,还有蜜红豆的,我叫她们端来给你尝尝呀!”

 


你谢过她好意,怎奈已用过朝食,上前摸一摸那只极威风的大犬,又顺势揉揉她发顶,问,“怎么独你在这儿,仲谋何处往?”

 


尚香眸中流光乍现,狡黠道,“人手不够,我打发他去后头拾掇瓜芥菹去了。”

 


水榭下来一排后廊耳房,端午日客多,怕庖厨无地,特辟了这里的几间屋子做临时的膳房,你掀帘而入,果见那被妹妹使唤在此处做苦力的少年。

 


孙权青碧衫子,薄罗下裳,衣襟插一枝兰花,前胸围着一块雪白围裙。他本就是清隽如水的容色,作夏日打扮时,越显少年风流。

 


他坐个矮矮的胡床,面前两口漆木大盆,皆盛水,一口里头是冬瓜,一口是芥菜,他洗得烦恼,满头大汗,委委屈屈,你来时,正发狠将半个冬瓜摔在水里,砸得稀烂。

 


水花与残羹溅了你一袍脚,你叹了一声,发笑:“这冬瓜怎么你了,如此动怒。”


 

少年哼一声,“那你替我?”


 

他方在气头上,说的也是气话,却不妨你居然真的兴致勃勃蹲下来,要帮他一齐洗菜。你毕竟是孙府贵客,他便是真有此意也不敢宣之于口,登时拦住你往盆中的手,连声,

 


“殿下不可!”


 

“如今阖府忙碌,连孙府二公子俱劳作揾食,只本王徒观耳?”你已然将袖子挽起。


 

见你执意如此,少年也不多说,往旁侧挪了挪,给你移开一个位置。你们同在盆中洗涤,难免触碰裸露的小臂与手掌,藕断丝连一瞬,便又松开,惹得孙权的呼吸都放轻。


 

室内一时陷入寂静,只闻水声,但听他骤然「嗳」了一声。

 


他不知胡乱想什么,太入迷,冬瓜柄上小刺锐利,划伤指尖,渗出血珠,他本就委屈,如今挂彩,越发懊恼,登时就要落下泪来。

 


“别动,”你捧住他手,轻轻吹了吹,凑近看了又看,确系没有折断在里头的小刺,旋即取出一块干净的丝帕,将他伤处包个牢靠的结,才道:

 


“剩下的我替你洗就是了,外头有果子,有角黍,你且出去凉快凉快。”

 


孙权出去了一忽而,片刻便折返,进来时候神色扭捏,你看他耳际发红,像是有话要说。

 


“殿下是客,总不好…叫殿下一个人在此。”他这样冠冕堂皇解释着,紧挨着你坐下了。


 

骤然间清风徐来——少年方才出去,原是取一柄贝骨竹面的刀扇。

 


膳房蒸汽火燎,实是炎热,他大抵怕你中暑,便在一旁给你扇风,凉风裹挟来他身上甘冽的衣带熏香,你一低头便能看见那如苇草便浓密的长睫。

 


“靠这样近,不嫌热。”你以湿手一刮他鼻头。

 


孙权没听出你言外打趣之意,一时有如惊弓之鸟,差些吓掉手中的扇子,脸发烧,别扭道,“我走就是!”

 


门扉骤然被推开,有人逆光立着,抓包道:“好啊你——仲谋,我还说你早就将瓜芥菹的原料备好了,却不成想你在这里偷懒,还拖上殿下!”

 


尚香娇蛮,气得跺脚,登时就要上来同孙权打作一团,少年躲闪不及,只得避在你身后,他还在拔节抽条的年岁,虽比你略矮些,已能瞧出手长脚长的骨相。

 


他急拽你的袍袖,你不禁失笑,将人一挡,朝尚香求情,“好了,先饶过他一回,他方才洗菜霎是专心,将手都割破了,不信你瞧。”

 


你举起孙权那一个被包成角黍样的指头,尚香方冷哼一声,以示罢了。

 


“你如今年轻,已有这样威仪了,你看阖府上下哪个不怕你,来日执掌中馈,还不知有怎样通天的本事,真不知将来是哪一个有福分的,得尚江东郡主。”你笑道。

 


便是尚香这样不拘小节,纵一听闻婚嫁之事的打趣,也不免脸发烧,吐一吐舌,“嫁人有什么好的,万一日后郎君是个老头子怎么办!我岂不是守了望门寡,江东多好,我一辈子待在江东。”

 


一扬脸,又吩咐道,“仲谋,你不洗菜也就罢了,需干点儿别的事情,就去街市上买些符水香囊来罢,殿下,你也跟着去,看着他别叫他偷懒才是。”

 


2.

 

寿春街市,热闹非常,还不至市集,便被稠密人流阻得行进缓缓。

 


街两旁食肆、酒楼、杂货铺、胡饼摊星罗棋布,人头攒动,男男女女俱着鲜衣,领口发髻以菖蒲兰荪作饰,店铺门口亦挂符插艾,以求阖家顺遂。

 


游人如织,你们的马匹行进不得,便只得将马匹往驿站暂存,下来步行,即便这样也快被挤得东倒西歪。

 


车水马龙中,你害怕与孙权走失,转头唤他,“手给我。”

 


某一瞬里,你看见少年那碧如翡翠的眸底的一丝悸动,他那独属于少年风情的美艳就在那目光里,栩栩如生。

 


他几乎是登时就牵了上来,是那一只伤手,虽包得严严实实,他仍然握得极紧。手掌不安分地来回动,像一尾倔强的游鱼,很快从你指缝里寻着缝隙。

 


十指相扣。

 


少年那随着牵手而浮起的唇边笑意哪里逃得过你的眼睛,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心绪都写在脸上,便又别扭地垂下头去——手却不肯松。

 


道边许多小摊,卖盐荠、酢鱼、醋芹等时令小食,又有蜜姜、乳煎、五色糯米糕等甜果子,

 


尚香极嗜甜食,平日往街市,常常是你跟在她后头付钱,你理所应当地,也问身侧人:“吃不吃,我给你买。”

 


孙权撇开目光,挑眉:“那是小孩子才吃的玩意儿,我不要。”

 


“是么,那我给自己买些就是了,”你不置可否,朝摊上老板道,“蜜姜和乳煎各来半斤,其余的这些,各样都装五两。”

 


少年见你环抱一堆香药果子,吃得旁若无人,自得的很,只觉如硬刺扎在眼中——他这样年纪,哪里有不嗜甜的。

 


你堪破人故作老成的心事,故意将那一片乳煎嚼得咔嚓有声,果见孙权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支吾不得。

 


他容色极艳,轻怒薄嗔时,有娇娆羞赧之美。

 


“吃罢,”你将糖糕递在人嘴边,“回去问起,就说是我买的,实在买了太多,所以硬逼着你吃。”

 


他的唇齿却不吃那糖糕,反以扇面做遮,略一踮脚,竟寻着你的唇。瞬间便松开,蜻蜓点水的一瞬,如清风拂之。

 


趁你双手都叫糖果子占着,没空分心出来揍他,这样得逞,当真狡猾。

 


“小兔崽子。”你叹一口气。

 


孙权这时方拈起一块糖糕来,慢条斯理地嚼,眸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我亲了殿下,如今殿下便算是欠我了。”

 


你挑眉,江东民风阔朗,你便也不遮掩:“怎么还,本王再亲回去?”

 


少年脸红,他情窦初开,显然想到些不可名状之物,咳了一声,“都行……”

 


你一手至他鬓边,掌风刮过,绞下他一缕赤红长发,攥在手中。

 


“那容你先想想,此物为信,下次想起来,记得告诉本王。”

 


3.


再见孙权,昔日稚儿已抽条成舒展朗然的青年。

 


十年茫茫,天下大乱,刀剑铁骑,生灵流离,破家失国之事,无不身亲见之。你铁骑南下,天下版图只欠江东。

 


他亲邻水军征头阵,被你四路伏兵杀得溃不成军,自然被俘,送至帐前。



彼时孙策已逝,尚香亦出阁,物是人非,你与他时隔多年见这一面,算故人重逢。



孙权周身血污,眸子仍清炯,似乎仍是昔年端午日里流连街市的俊俏少年。

 


你眼底似乎又浮现当年江东孙府与他们三兄妹的一言一行,历历在目,不免伤怀,叹一口气,挥手叫人松绑。


 

“你走罢。”

 


“不杀我?”孙权诧异。

 


“本王麾下捷报频传,不消两日便可攻破扬州,杀你与否,江东都是我汉家之地,况且,”


你垂眼,“昔年寿春端阳节,你曾言,我有欠于你,如今我放你一条生路,也是还了这个人情,此算两不相欠。”

 


“你也需以爱来还我,才算两不相欠。”他眸底翻涌无度,冷笑道,



“如今大势已去,我不苟活,若你还有良心,莫要屠城,也莫要苛待我江东耆老,尚香已嫁做人妇,你莫为难她。”

 


言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步,夺过你佩剑,欲自刎,你急急去挡,仓促间剑身划破手心,伤处横贯,即便如此,手还是慢了,刀刃入颈,血流如注。

 


孙权醒来,正在榻上,颈上伤处已被包好,仍然裹作严严实实的角黍状,一如当年在孙府水榭,他洗菜时伤了手。

 


你见人睁眼,端过药来,口吻严峻,“有骨气是有骨气,怎么都用在寻死上?若不是军医在近处,神仙来了都捞不回你。”

 


你说着,一勺药已经抵在嘴边,孙权躲闪不及,被迫咽之,受宠若惊,道:


“你不恨我?部下虽盛,此次攻取江东,鏖战数月,仍损兵折将,是我下令死守的缘故。”

 


你挑一挑眉,哼一声,“尔身死殒命,便是要尔立时入十八层地狱,尤换不回我将士复生,但那是第二重债了——不是你方才说的,我以爱来还你,才算不欠你。”


 

你又舀了一羹匙汤药,温声:“我如今是偿我昔年之债,至于你的那一份,容我之后慢慢想。”

 


一瞬间里,你在孙权眸底望见无数情绪,多少生动与风情,爱恨与痴恋,都随那碧色眸光转瞬即逝。

 


他眼圈发红,张口乖乖饮了那一勺苦药。

 


孙权知道,那自年少时就情根深种的蓬蓬野草,捱过十几年的曝晒霜冻、时令枯荣,终于在此刻,飘往心房上,春风吹又生起来。

 


-------FIN---------

一点点注释:①恶月恶日:在汉代, 端午节是民间公认的毒日古人认为是疾病横生,瘟疫传播最厉害的一天。

②角黍:就是粽子


一点点题外话:这篇是清水,单纯就想写一个久别重逢的暗恋故事。我其实很心水孙权这个性格,这小孩越别扭,我越喜欢。


仲谋那句“你亦爱来还我才算不欠我”,是我我很喜欢的一句电视剧的台词,主人翁是郭品超演的多伦王子。


孙权的同系列《猘儿》、《妖童》请自行察看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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