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韵(链接不补)

约稿请看置顶or直接私信。

【🥬】(你×文丑)峒客

*代号鸢,GB向

*清水,暧昧期

*有受伤要素,女装要素

*时间线在文丑还属袁氏麾下时


 试阅:

歌声响彻天宇,大气恢宏,火光熊熊里,你盯着文丑,他澄明空洁的眸子泛出笑意,你几乎在他眼睛里看见那倒映出的清凉的月光。


峒客


1.

 

“快,再快!”

 


你一面扶车辕,一面冲正驾车的文丑连声催促,眼见追兵越近,自袖中连发三把柳叶飞刃,直中身后骑马追赶的黑衣人,三发连靶。

 


中埋伏不是件光荣事情——尤其雨夜疾行,人困马乏,前路只余万丈悬崖时。

 


来人悉玄衣重甲,一色的头巾与长剑,起手训练有素,是董卓的西凉军。好在雨势虽你们阻碍另辟蹊径的逃亡,也遮蔽他们起落出招的视线,你二人借势下车,破釜沉舟。

 


百招过去,碾碎的内脏与心肝肠肺流了满地,满地泥泞血腥,你方喘一口气,但听脑后一声闷响,及转回头,是文丑当空里掷来一枪,替你挡下偷袭一击。

 


他见那最后一个黑衣人被枪尖扫中,崩出白花花脑浆,便也卸了力,轰然一声倒地。

 


你忙收剑上去瞧他,从前到后七八处大口子,最深一处在腹部,血流汩汩,顷刻叫暴雨冲散。

 


你比他稍好些——虽好不了太多,但勉强能匀出三分护体真气,指尖点在他百会、风池两穴,以内力替他疗伤。

 


“殿下省些功夫罢。”

 


他那样性子,冰冷浅淡,向来与随和一类的描述相斥,到了伤重狼狈境地,仍然嘴上不饶人。

 


你将嘴边的关心都咽回去,也公事公办:“你是袁氏的人,若死了,本王不好同袁基交代。”


 

“劳殿下挂念,命贱,死不了。”

 


文丑浮出一丝似笑非笑,还要说什么,神色突变,狠狠将你推出一掌。

 


几乎是瞬间,耳际传来飒飒破空之声——雨声淋漓,将你五感都模糊,是以逼到近处才察觉。

 


你隐约看见不远处人影闪动,那个方才叫他一横枪扫破天灵盖的西凉军士撑着最后一口气爬了起来,以连弩射出两箭。

 


但已然来不及了。

 


同文丑落下悬崖的一瞬,你没忘记紧紧将他揽入怀中。

 

2.


睁眼是被炊烟熏黄的稻草顶,屋外茶林稻海,茅舍良田,扑鼻草药香。

 


缁衣阿婆捧药碗,走过来瞧你伤势。

 


你见她装束奇异,不类中原人物,周身蜡染质地的彩裙,系五色丝绦,银帽冠、银耳钳,银手环,银臂钏,脚步轻快,带着满身银饰叮铃作响。

 


“女娃娃莫动,”阿婆将你扶起半坐,“先喝了这一碗伤筋动骨的草药,那么高的崖摔下来,能醒已经是神仙保佑了。”

 


你见惯阴私事,一时不辨敌友,瞥一眼那碗中青绿的药汁,“还有一个随我一起的……”


 

“你说那个和你一道跌下来的男娃娃?”阿婆接话,笑一笑,皱褶也慈眉善目,“他在隔壁屋睡着呢,哆啰寨只有女人,没有男人,自然不能让他和你同居一室。”


 

你仍有戒心,狐疑道:“那为何救我们?”

 


“因为你们两个娃娃都是好人。”

 


你不禁失笑,激战一番,又从那样高的悬崖跌落,料想被捡回来时应是周身血腥,血肉模糊的情状,又佩剑执刀,实在不像同“好人”二字沾边。

 


那阿婆眇一目,另一只好眼却光彩熠熠,读懂你心事,解释道,“附近有一伙西凉军常来掳掠,你们两个娃娃是同那些人碰上才遭此横祸,如今贼人已除,你们便是哆啰寨的恩人贵客。”

 


话至如此,你总算放下戒心,饮了一碗草药,往隔壁去望文丑。

 


他已能起身,只是极虚弱,面色苍白如纸,靠着隐囊②小憩时,有西子捧心的婀娜之美。甫一见你,病弱之色顿消,眼底浮出些死里逃生的雀跃,未及反应,先将你扑个满怀。

 


阿婆亦入,见你二人亲昵,不免轻咳,放下两套衣物在案旁,“两位恩客,你们那衣裳都叫血染了去,且脱下来叫我们帮忙换洗。”

 


文丑捻起那衣物一角,发觉形制有异,抖开来看,是两身一模一样的扎染靛青长裙,并两套银质的首饰头面,那裙摆染得五颜六色,布料虽是粗糙的麻线葛布,但针脚平整,绣工极费心思,一件绣水灵灵的绿叶兰,一件绣着红艳艳蒲桃花。

 


“这是女装。”他一时羞赧。

 


“方才听那婆婆说,这寨子并无男人,哪里来的男装?你且将就些。”你急不可待地要瞧他穿裙子模样,连连哄骗。

 


他原就是风流清秀,妩媚婉转的阴柔长相,往日着男装时难免带些杀戮气,似一柄锐利的,刀刃也极薄的漂亮短剑。如今换了红妆去,那残存的杀气顷刻间荡然无存,仅余美貌,

 


他起坐抬手,带着那裙裳刺绣也忽忽闪闪,像缀了满身浮动的白云。

 


文丑望镜,好个巧笑倩兮,臻首蛾眉,一时得意,便也收去羞赧,自顾欣赏起来。

 


你见他揽镜得意,如开屏孔雀,一时失笑,上手替他梳理起那如瀑长发。

 


哆啰寨与世隔绝,寨中女儿们不常见外人,一早听闻有贵客到访,争相贪看,此时已经到门边了——四五个豆蔻女郎伏在窗畔偷觑,笑意活泼,如鸟雀啁啾。

 


“哇,好漂亮的两个贵客!”

 


“你们瞧!那个坐着梳头的,他居然是男人吗?”

 


“姐姐你看!世上真的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呀。”

 


那些女郎们都爽朗大方,笑语欢声难免飘入屋内,文丑闻之,从腮边至耳际都红起来,推你道:“殿下,可否将窗子合上。”

 


汝当好似初笄女,头未梳成不许看?③”

 


你笑一声,手中动作不停,将那青丝挽作女儿家的留仙髻,横三竖四插了一头的香花银饰。镜中人面色愈酡。如覆胭脂。

 


3.


哆啰寨群山掩映,三面环水,寨中有世袭的族老与祭祀掌事管理门户,领有土地,分派生产,世俗兵乱干戈与之毫无关系,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惬意。

 


知你们伤愈,祭祀吩咐,在寨中祭台前摆开大宴,犒飨贵客。

 


你与文丑一道出门,往祭台去,所到之处满眼青绿,天光一色,碧蓝如海,远处梯田连绵,桑林茂盛,近处白石砌路,夹道红花。

 


往来田间鱼塘劳作的悉为女子,与如今两京盛行的那种弱柳扶风的淑媛气质不同,大抵因常事农桑,此间女子长身、宽肩、大脚板,肌肤是健壮紧实的麦色,贝齿白皙,劳作时不避习俗,只着短衣短裤,肆意露出肌理明晰的手臂和肱骨,生机勃勃。


 

面前正巧路过一个挑担的女郎,亦着蜡染的蓝底白布裙,额前包一块俏丽头巾,你见那竹担轻巧,水桶可爱,不免起了玩心,道,“姊姊,请问你这担里是什么,可否叫我挑一挑呢?”

 


女郎已从口音听出你身份,笑道,“见过贵客,此是村酿米酒,要挑去祭台大家一同宴上享用,贵客若想试试,便请自便吧,只是小心些,莫要伤了自己。”

 


你闻言只觉好笑,你自幼习武,也算博采众家之长,怎得成了手无缚鸡之辈,便摩拳擦掌,一撩袖管,提气凝神抓住扁担。

 


酒担岿然,不动如山。

 


你再试,这次使上十足十的力气。

 


酒担仍不动。


 

但听得文丑嗤地轻笑一声,眉眼弯弯,你白他一眼,给他腾地方,他自忖男儿,想来是轻而易举之事,却不成想哪怕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仍不能将那酒担挪动分毫。


 

挑担女笑得花枝乱颤,片刻才平息,道,“两位贵客!这哪里是玩的,且快去赴宴去罢,这不是你们能做得动的活计,足足有两百五十斤呢!”

 


说完便接过扁担,你与文丑一时肃然起敬,那沉甸甸两个酒桶挂在她肩上,轻巧玲珑,恍若无物。


 

祭台前一片白地,摆开十几丈长的木案流水席,大祭司出迎,身披羽衣,手持权杖,脸覆傩面,朝你二人见礼,旋即用一种极古老悠远的强调唱讲贺词。

 


你被让在首席,文丑紧挨着你坐,望见席间乌云扰扰,银饰叮当,俱为女子,他不由出声询问,“敢问,为何贵寨中止有女子?”

 


傩面下传来笑意,祭司揭开傩面,底下一张清秀灵动的脸,原是个二十多岁妙龄女郎。

 


“贵客有所不知,昔年王莽篡汉,天下大乱,或有女子厌恶盲婚哑嫁,或有女子厌恶兄嫂拐卖,或有女子厌恶鳏寡守节,我寨先祖哆啰氏便一呼百应,结伴至此,拜为异性姐妹,终身扶持,不再出寨,此后百年间,常有贫苦女儿投奔至此。”

 


她说至此处,双手合十结个印,“先祖逝后,化为山羊洞天大神,永葆此处福地,也祈祝二位长生永寿。”

 


席间米酒喷香,以牛角和芭蕉叶的酒盏盛装,青箬裹盐,绿荷包饭,食之有山间清爽之风。



片刻日暮,祭司一声令下,点起火把,那席间酒至半酣的女郎们登时起身,绕庭中篝火,载歌载舞起来。

 


那为首领舞的一个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身量高挑,彩衣盛装,她赤足绕起舞时,足间腕见银铃砰然作响。

 


“她们在唱什么。”文丑眨一眨眼,虽折服于那歌声之响亮悠远,却听得一头雾水。


你合眼凝神,细细听来,那歌唱言语倒与你幼年在西蜀时听的土人话有些相似。

 


——“嫁给男人我不求,嫁给金子我不求,为什么我不娶了画眉鸟,为什么我不嫁给樱桃花。”


 

你轻声细语,在耳边为文丑一句句翻译。

 


——“千仓谷子我没有,我有两只手,锄头举过头顶来,山山岭岭变良田。”

 


文丑讶异,那漂亮的一双桃花眼写满不解,“今世女子,无不以得入高门为荣,我为袁氏做事,看见那些贵女们每日好像飞蛾似的往袁家几位公子跟前贴,却不成想世上居然有人愿终身不嫁。”

 


你轻晃杯中酒液,一挑眉,“你面前不就有一个。”

 


“殿下还算是女子么?”文丑莞尔。

 


言外之意,杀伐果敢、独断专行,已同辞藻里那些清扬婉兮、峨眉秀目的佳人相去甚远。

 


“你如今着女人衣裙,难道你就是女人了?”你呷一口酒,出言反问,



“我自然是女子,即便我做遍这天下所有男人才会做的事情,我也还是女子。”

 


歌声响彻天宇,大气恢宏,火光熊熊里,你盯着文丑,他澄明空洁的眸子泛出笑意,你几乎在他眼睛里看见那倒映出的清凉的月光。

 


“殿下高见,是文丑失言。”他往面前连倒三盏,昂首饮之,击节而笑,“杀伐是女子,柔骨是女子,宜家宜室是女子,孑然一生亦是女子,何等快意人生。”

 


他拉过你的手,眼底是热意和酒气氤氲出的豪迈,“殿下,我们跳舞去——今夜良时,不妨我亦做一回女子!”

 


长风浩荡,歌舞生平。

 

---------FIN----------

一点点注释:

①峒客:泛称贵州、广西少数民族,出自柳宗元《柳州峒氓》,本篇里可以指寨子里的姑娘们,也可以指广陵王和文丑这两位来峒的“客人”

②隐囊:供人倚凭的软囊

③汝当好似初笄女,头未梳成不许看:古代女子梳头是一种隐秘的闺房之乐,这里是小广调侃文丑,说他穿了女装就像女孩子,梳头还怕人看。


一点点题外话:本来只想写一个文丑女装的快乐故事,一不小心就想起了之前旅途经见过的的苗寨风光、生机勃勃的苗族小姐姐。文中那首歌化用苗族的长诗《仰阿莎》。


总而言之,借用文中广陵王那句话吧。


愿女子是一切,一切也都是女子。


---------

有一个彩蛋《跳槽》,免费粮票即可阅读,喜欢请给我留言吧,感谢收看!


评论 ( 34 )
热度 ( 773 )
  1. 共5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陶韵(链接不补)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