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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你×张仲景)汉祚

*代号鸢,GB向

*有女尊/男生子/追夫火葬场因素提及

*灵感来源于鸢记《兔孕》

 

汉祚


试阅:

正在枯水期,那湖水不深,他赤身浸浴,坐在池畔两三丈远的地方,散了一头绸缎云锦似的金发,月色冉冉,那发丝映衬流光,泛着如琥珀琉璃的华泽。




1.

你盯着张仲景的手发呆——那是极漂亮的一双手,如葱白,似嫩笋,修长白皙,骨节清秀。

 


大抵双手于医者来说,总有近似第二样吃饭家伙的情分在,因此上至禁中御医、下至游方郎中,都对自己的手极尽保养之能事。张仲景重为翳部首座,自然也如此,指套护腕从不离手。

 


只是此刻他正在暂放伤员的简陋军帐中,源源不断的伤兵从前线运下,又被藤架制成的简易担架抬进来,满地血污泥泞,便也顾不得戴手套。

 


他手边那伤员腹部中了三箭,伤及肺腑,正一刻不停往外吐血,混合汗液、体液与血水的污物沾染他手掌,又洇湿他那白璧无瑕的广袖。

 


你原以为张仲景要动怒,谁知他不仅未有半点嫌恶,反而以手亲身接触那血肉模糊的伤处,施针的力道快如飞影,似乎平日里的洁癖已荡然无存。

 


你有几分失神,不知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一双手,被红绸束缚、与你十指相扣、情至浓时无力地攥紧身下软褥。

 


“愣什么,快帮我按住他胳膊,我要拔箭了!”他见你神色略有恍惚,急急出声催促。


 

你忙按住人的两腿,危在旦夕之刻,已没有旁的功夫再去配置麻沸散,张仲景只得以两针封住人心脉,尽可能快地徒手将那箭矢从皮肉中挖出。

 


诛心之痛,痛彻五脏六腑,那伤兵顺着拔箭动作哀鸣不已,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彼时是攻会稽的第二十日上,会稽郡是吴越旧都,领有二十六县,城池坚固,粮草丰足,战事焦灼,双方陷入拉锯战,

 


你兵众虽多,却也面临缺医少药之窘境,能匀出每人的伤药已是极难得的了——这还是仰仗陈登熬了七个日夜在后方帮你调动粮草补给。

 


满室伤病哀鸣,垂垂叹息,如尖锐流矢,往你心头软肉上狠狠刮过。

 


他看了三个时辰的诊,你亦一动不动地陪他打了三个时辰的下手,比及伤兵都处理完了,已是浑身僵硬,腰酸背痛,再动弹不得了。

 


张仲景也复又回归他那喜洁本色,将那被血渍悉数污了的外衫脱去,嫌恶地看一眼,便抟揉了扔在脚边,往帐外走去。

 


你见他步履蹒跚,似倒非倒,一时焦心,上手欲扶他。

 


“别碰我,”他累极,斥人的音量比往日沙哑不少,挥开你伸上来的胳膊,“你手上还有血,好脏。”

 


你只得同他站得远了些,道,“此番攻会稽,军中医士调配不开,有劳首座辛苦,本王先在此谢过了。”

 


张仲景冷冰冰瞥了你一眼,不置可否,“不必如此,本座是奉了左君之令,特来相助广陵,若有谢意,一并致以左君便是。”

 


你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便也同他打起官腔,略施一礼,邀他往中军帐喝茶小憩。

 


“无妨,我……唔……”

 


他似是要说什么,话不及出口便惨白了脸色,紧走几步出了医帐,再支撑不住,扶着篱墙,俯首吐得昏天黑地。

 


你以为他被那些伤兵传上什么时疫,忙上去给他抚背顺气,他熬了三个时辰,粒米未进,呕出的不过汩汩酸水,吐完更觉心乱目眩,险些站不稳。

 


“首座似是有恙,本王传医师来如何?”你忧心忡忡,将人搀住。

 


“不必!”

 


听到要请医师来诊脉,他罕有的慌了神,耳际浮出一丝红晕,急忙道:“劳累所致,本座自去歇息便可。”

 


张仲景甩开你的手,平顺喘息,仍恢复那副生人勿进的冷肃。

 


你尔后又撞见他多次不适,或是干呕恶心,或是头晕目眩,或是食欲不振,他亦总是对你搪塞,你疑心甚重,总觉这人应是得了什么不能言说的隐疾。

 


只是你并非医道出身,军中杂务又繁多,略想一想也就罢了。

 


2.

 

是日晚间,你正例行往伙房查验每日军粮和伙食,携军需官一并查验账册。

 


有一人自帐外入,手捧漆盘,你见那餐盘上一碗粟米粥,一个蒸薯蓣,并两碟风腌的虾酱和芥菹,餐食井然,不见痕迹,已知有人浪费粮米,略有些不悦,叫住那伙夫。

 


“这是谁的晚膳?如此非常之时,粒米粒金,有多少够这么糟践。”

 


伙夫大惊,忙跪下请罪,回说是张首座的晚膳,他半个时辰前才送进去,半个时辰后端出来,除却喝了两口粥,动都没动。

 


你盯着那碗粟米粥,并不厚稠,大半都是清汤,忍不住道:“这样稀薄的粥水,也进不得么?”

 


伙夫摇头,“首座从不让小人等近身伺候,只是首座这月来似乎都不怎么用饭,要么叫端回厨房来,要么就赏下人们吃了。”

 


你想起他入营来这一月种种异状,疑窦丛生,非要对峙明白不可,往他帐中寻,药童只说家师已出营多时,是往外头散心去了。

 


你亦一路寻出来,正是五月中的酴醾天气,凉夜虽永,却有几分和缓温润的春风扑在身上,广陵大营伴水扎建,门外是坦途平原,百年前为吴越故地,如今只余荒草蔓生的废墟。


 

行到水边,见草间繁花颇盛,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有人影依稀在湖中,湖畔垂柳一颗,树下衣物叠得齐齐整整。

 


是张仲景那身月白广袖的锦袍。

 


正在枯水期,那湖水不深,他赤身浸浴,坐在池畔两三丈远的地方,散了一头绸缎云锦似的金发,月色冉冉,那发丝映衬流光,泛着如琥珀琉璃的华泽。

 


月光、水光交相辉映,剪出一个清瘦纤细的侧影,他显而易见得比往日清减下去,你甚至能看到他浮凸的几根肋骨。

 


顺着肋骨往下瞥一眼,你陡然愣怔在原地。

 


羊脂玉般细腻的腹部,微微鼓出,与纤细的手足格格不入,他周身消瘦如此,自然不可能是肥胖臃肿所致——所以那只能是。

 


只能是——



隐鸢阁是仙家宝地,常有回转生死,颠倒阴阳之法,若论术法,男子亦可妊娠。 


你当即被骇得乱了气息,引得水中人察觉,倏地两根尖锐银针便破风而来,你当空里以内力作挡,牢牢夹在两指之中。

 


你步出树下阴影,坦诚相见,一时却觉语塞,仿佛窥探人最隐私之事,支吾不言。

 


“你……”

 


张仲景羞怒交加,又因在水中,不好发作,冷笑一声,刺你,“不成想广陵王亦登徒子,无端窥人浴事,非端方行事。”

 


你叹一口气,陪笑道:“非是有心。”旋即将他衣物抛去,背过身子。

 


你听见悉悉索索的衣带响,知他正着衣,委婉道,“不知首座已有心上人,迟贺。”


身后人默然片刻,才道,“与你何干。”

 


话音里颤抖,似口是心非。

 


你并未忘记今日寻他的用意,又道,“军务繁重,首座是两人之身,怕是不好再待在营中,我前日已飞书传回隐鸢阁,召华佗来此,待其入营,首座便请回罢。”

 


张仲景已着衣整冠,站在岸上,眸中熠熠,似火种燃,一挑眉,“你嫌本座是累赘?”


 

被人戳中心事,你亦不再遮掩,福一福身,歉道,“我虽未生养过,但也知妊娠不易。如今营中事事简陋,首座的饮食又最是需要精心照顾的时候,便是伙夫们有替首座调理药膳的功夫,仓中也没得多余的粮米折腾。”

 


你那一番话图穷匕见,字字戳心,张仲景闻言愣怔,眸中隐隐现泪光,只一刻,那泪光便叫他遮掩过去,仍旧冷笑对你,一字一顿:

 


“不劳你,费心。”

 


言罢便欲离去,大抵是那湖水仍带几分冰凉,他未食晚膳,腹中空空,一时晕眩,登然倒地。

 


你亦慌神,若因此小产,岂不是自己的罪过,可怎么交代这孩儿的娘亲。

 


刚将人抱回营中,华佗便至,你不顾他舟车劳顿,硬生生将人拉来替张仲景诊脉。

 


你自帐外守候,片刻华佗出,你见他一脸欲言又止,十分怪异,追问怎么了。

 


华佗叹气,“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被问得一头雾水,连连摇头。

 


“我都知道,你却忘了?”华佗无奈道,“你年前回隐鸢阁的时候,同阁中人饮酒,酒醉之后,你记不记得你做什么去了。”

 


一时耳畔有如万道冥雷轰轰闪过。

 


年前往阁中探望师尊与史君,又遇儿时同僚,心下松快,你难免多喝几杯,酒意沉醉,只记得芳树下有个颀长秀挺的影子,如月光一般立在庭中。

 


尔后便只记得昏红罗帐,摇曳烛影,那人的金发如一道潺潺小河,淌在你颈窝。

 


怪不得。


 

怪不得张仲景对你冷淡至此,他不知你昔时酒醉忘事,只当你是那一夕欢好便抽身的浪荡之徒,自然不肯将腹中之事和盘托出。

 


你一时急切,慌神不已,拉住华佗的手,他早知你要问什么,无奈道,“在呢,孩子没事——哪有你这么当娘的,叫他累成那样子,一天看几百来个伤兵,又没吃好没睡好的。”


 

你松一口气,预备掀帘而入,行至门前又踟蹰,觉得自己方才把人都得罪狠了,实在没有脸面。

 


便遁隐夜色而去,往附近深林里打猎,野味俱在眠中,你不费吹灰之力便猎得两尾肥壮山鸡。你拎着那山鸡径直去了伙房,将要上来帮忙的伙夫都屏退——在他们众目睽睽下,打翻了三次锅、爆燃了五次灶火之后,总算端出一碗还能看的炖野鸡汤。

 


张仲景散发宽衣,睡在帐中榻上,背身朝你,似在浅眠。

 


你慢吞吞踱到榻前,赔笑请罪,“我错了。”

 


他仍假寐,不声不响。

 


你没法子,祭出撒手锏,温声:“师哥,是我不好。”

 


他与你本就是同出左君门下的嫡亲师兄妹,幼时颇过了几天两小无猜的日子,只是待你回转京都,便因地隔偏远,加之他性子冷傲,自此生分了。那一声师哥下去,真真勾起来柔肠百转,他在榻上的身子都颤了颤。

 


“我给你煮了野鸡汤,是我自己亲手打的野鸡。”你趁热打铁。

 


“没胃口。”

 


你以为已到张仲景就寝时分,忙道,“那我不打搅了,师哥且先歇息吧。”

 


“睡不着。”


 

你哑口无言,片刻,挤出一句,“那我先出去,不在这里惹你烦心。”

 


“等等。”

 


腕子陡然被人抓住,他转过脸来,眸中亮盈盈,故作别扭,“我叫你走了?”

 


你忙扶着人坐起来,将那汤端在他跟前,他以羹匙舀了一勺,甫一入口,呛得直咳嗽。

 


“好咸……”

 


你慌神,忙道,“我再去做。”



“不必了,”他叹一口气,轻笑一声,“将就吃吧,非常之时。”

 


3.


交八月中时,桂花盛放,正逢会稽攻城。

 


你摔精兵强将,鏖战三日,方克城郭,城防垮塌,会稽郡千里沃野自此纳入广陵麾下。

 

才回营中,便见热闹非凡,医士迎上前来,满脸喜气,口道恭贺,你笑道,“前线才克,你们的消息真是快。”

 


医士摇头,“产期比料定的早了半个月,恭贺殿下喜得千金。”

 


你喜上眉梢,急得甲胄都不曾解下,便往张仲景的大帐去。

 


帐内燃着温炉,几个医女正收拾生产用的水盆、剪子等物,进内帐,静谧无声,榻上人正合眼而卧,榻边一桦木摇车。

 


你往那摇车里看,奶团子白胖脸,粉囊腮,胎发显出漂亮的金色,是个极清秀的美人坯子。

 


榻上人没睡熟,闻你脚步声,便睁开眼,“回来了?”

 


你应了一声,上前攥住人的手,亲他薄汗还没落下去的前额,“你如何。”

 


“不妨事,”张仲景回吻你,疲惫一笑,“只是累极。”

 


耳鬓厮磨片刻,他提议,“给小崽取个名字。”

 


你将那婴孩从摇车里抱至榻上,同张仲景一起仔细端详起来,片刻道,“我今日攻克会稽郡,又碰巧她降生,此乃吉兆,昭示我大汉国祚绵长,便唤作‘刘祚’,如何。”

 


张仲景点头,也道,“那我给她取个小字,叫——眷眷。”

 


“眷恋的眷?”你笑问。

 


“对,”他埋首入你怀中,“眷恋之眷。”

 


襁褓中的婴孩被你们说话声音惊醒,彼时这位未来的后汉第二位英主刘祚,尚未显现出她那与生俱来的杀伐决断,她似乎被你那铠甲上的血腥之气激到,又似乎不满意那过于缠绵悱恻的乳名。

 


于是在榻上瞪圆了乌溜溜的眼,瘪起嘴,大声地哭起来。

 

 

小崽落了胎胞,因你剑指中原,正在战事要紧时,不便携她于营中,便还是交还于张仲景,由他带回隐鸢阁抚养。

 


后数年,你四处征战,时不时收到隐鸢阁来的家信,都是某位翳部首座写来的流水账——甚么眷眷会坐了,会爬了,能一个人一口气走到小院外头。随信而来的还有好多小玩意儿,满月的胎发,周岁时候抓周拿到的狼毫,胡乱涂鸦的小人画。

 


不久后,又收到一张大字,歪歪斜斜,但还能勉强辨认出,是个“嬢嬢”的“嬢”字。信上说,他教眷眷写自己的名字,那国祚的“祚”字笔画太多,学了半个月都不会,却不知怎么,一学写嬢嬢,竟学会了。

 


张仲景说,她从记事起到现在还没见过你,脑子里没概念,胡乱叫一通,见着每天写字的砚台叫嬢嬢,见了路上的小花小草,也叫嬢嬢。

 


你提笔回信,只说,再过一载便可相见。

 


次年你攻破两京,天下尽入彀中。登基前,先将朝务放在一边,往西蜀隐鸢阁看女儿和老婆。

 


才上阁中,便听闻一串银铃般笑声,五六岁女郎,眉目如画,金发褐眼,正在庭中与佣人踢蹴鞠。那蹴鞠以小牛皮制成,在她脚上花样繁多,如做杂技。


 

一时不察,皮球踢丢了,咕噜噜至你脚下。你蹲下捡起,冲那女郎一笑。

 


她头一次见你,不知怎么竟脸红起来,一个劲儿往傅母身后钻,球也不要了。

 


张仲景一早听了消息,从翳部过来,正巧看见这一幅《认母图》。

 


“眷眷,”他笑出声,将小崽子抱起来,边指点你,边道,“你往日乱叫,什么砚台嬢嬢,什么白云嬢嬢,还有小花嬢嬢,怎么不认识她呢?”

 


眷眷脸红,直摇头,捧住父亲脖子,“爹爹,这个漂亮姐姐是谁?”

 


“我不是姐姐,”你失笑,上手刮她那小巧鼻梁,温声,

 


“我是你的真嬢嬢。”

 


--------FIN---------

一点点题外话:我看完兔孕就想写这个故事了,一直没空,张仲景——伟大的英雄母亲和老婆。


这篇归根结底就是怪小广喝醉断片了,站在她的角度,心路历程是这样的:哎张仲景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他不会有病吧可千万别妨碍我打仗—天哪他是怀孕了吗这谁的孩子—跟我没关系我管他干什么,还是让他回隐鸢阁省的流产了怨我。


但是在仲景老婆眼里,心路就是这样的:好家伙广陵王是海王吗提起裤子不认人—呜她连自己的亲生崽崽都不要—呜呜她是不是想故意赶我走不想看见这个孩子—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理这人了,这个当妈的不靠谱不能让她知道是她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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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8日更新:靠着播放伤寒杂病论抽到了金发老婆,真的很佩服一些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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