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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陈登/孙权)梁园吟

*代号鸢,GB向

*孙权主视角,迫害别扭小孩

*很严重的修罗场(预警,预警,再预警)

*同系列《野火春风》

  

 

试阅:尔后便不作声了,听得衣带摩挲,是在接吻,他们的倒影映在月下,那样漂亮的一对璧人,像两只颈子修长、亲昵缱绻的鸳鸯。


梁园吟


1.


孙权十五岁上,孙策有意锻炼他做半个臂膀依靠,正巧广陵王下帖,宴请周边世家与豪门公族,因此那少年接到平生头一幢公务。

 


广陵王常往江东,或因公事,或因私务,但每遭来,必如芳花繁盛般,招引得一堆蜂蝶簇拥不已,能分给他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因这天上掉馅饼的独处欣悦不已,来广陵前一晚,竟辗转反侧半夜,不得入睡。

 


孙权一落码头,岸上有王府纹饰的车马相迎,坐了两炷香的车,方入王府,见得那位权高势重的汉家亲王。

 


因在书斋,不见外人,广陵王只做闲适自如的女装打扮,百裥裙,棠木屐,鲛纱披帛,她是雌雄莫辨的美人,乌发如云如瀑,垂緌两肩,不似尘寰俗物。


 

广陵王引他坐下,笑道:“你到的早,开宴要晚上了,若是饿,我叫厨下先给你做点小食来?”

 


孙权在江东时候,总因父亲依仗兄长、阿母疼爱尚香而受些冷落,此番来,乘机卸下包袱,做一回人掌中娇娇儿。便不推辞,还点起菜来,要一碗鸡汤吊出来的馎饦,面片要擀得薄薄的,少放醋盐。

 


他说着,广陵王便顺手取一支竹简,往上头写明那诸多要求,交宫娥带去庖房。不多时馎饦煮好了端来,面片果然薄如柳叶,光白可爱,滑美殊常。

 


少年舒舒坦坦吃了两小碗,又被投喂点心,俱是楚地风味,麦芽糖瓜、蜜藕凝、云片红枣酥。忧虑食甜太过,恐生龋齿,广陵王又亲泡一壶酽茶给他佐餐。

 


孙权一璧嘴上不停,一璧往壁上樟木雕琢的壁龛里打量,发觉里头各样藏书,不乏古本孤本,有些甚至是前朝便散佚了的珍藏。每一卷都用彩帛的布袋包裹,展开来看,最末还以漂亮的龟纽金印纂了名字,写着「广陵私物」。

 


“殿下,我想要这几册书。”

 


少年知道,哪怕他不告自取,那人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但他偏偏就要问,为着享受听那一句无有不应的纵容。

 


广陵王不抬头,仍伏案写晚间席上要用的酒令牌,“就只要这几册?藏书阁里还有好多,你去逛逛,若有心爱的,一并取走就是了。”

 


王府的书斋阔朗,不仅藏书万卷,更有些奇珍异宝的小玩意儿,孙权得了她首肯,像只小雀儿似的满屋转,跑过来跑过去,一会儿说,我要这个紫砂雕玄龟的砚台,一会儿说,我要那把刀柄上满嵌珍珠母和珊瑚碎的匕首,一会儿又说,我要架上那彩绘了凤凰神鸟的圆盘。

 


广陵王失笑,叫个宫娥跟在他后面,他说什么,那宫娥就替他取什么在手里,预备他离去时候一并打包带走。挑完了,整整堆了两大漆盘琳琅满目的珍玩。

 


“殿下,”孙权往她跟前坐下,闷闷叫了一句,埋她颈窝,蹭一蹭,“我不想回去了。”

 


广陵王仍是笑,“那你宽住几日,我给你兄长写封信就是了。”

 


2.

 

汉室贵胄常有营建宫室苑囿之乐,王府后苑名唤梁园,宽广富丽,丈十余里,奇果佳树,花木葱茏,时值早夏,月白风清,晚宴便摆在池中冷台之上。

 


冷台周遭已有宫人焚烧沉檀,驱散水间细小蚊蝇,又以薄纱帐隔绝蠓虫,亭台水榭间,绿竹猗猗,香气袭人,孙权入座,四下是广陵周边大族的公子与各州郡太守。

 


片刻主人至,广陵王人前着男装,如匪君子,如琢如磨,登时满坐风生,席间亦有几位客人偕了女眷前来赴宴,孙权听到那几位淑媛贵女不掩欣喜之语,在遮脸的面扇下急急交谈。

 


“殿下龙风之姿,清风朗月,如此英秀,堪称佳偶也。”

 

“不知哪家贵女,堪与殿下共枕同宵?若有此机缘,便是千金都不换。”

 

“回去便烧香,愿祈殿下今夜入吾梦中欢好耳。”

 


孙权耳尖,听见她们说小话,不免唇际噙出笑意来,得意腹诽,他便是那千金不换的共枕幸运儿,且还不止一夜。

 


片刻又一人至,往次首落座,次首同主座相隔不过咫尺,那人青碧罗裳,广袖衣袍,广陵王一见他便笑眼弯弯,又亲昵地替他拉过坐褥来。

 


少年只觉眼底揉入一粒痛痒不已的沙子,席间美馔佳肴都失了滋味,以举杯饮酒作遮,偷偷自袖上偷觑那次席人。

 


饶是他第一次见那青年,也仍然觉出莫大的危机感来,那人容色清隽,起坐风流,清新出尘,像一块冷玉,叫人难免以目光遗留。

 


他这么直勾勾地盯了半日,那次首青衫人也觉如芒在背,朝他看来,两道目光隔着四五块桌案碰撞交织,静默里竟迸溅出兵戈相交的铿锵声。

 


少年微眯双眸,鹰视狼顾,那人只同他对视一瞬,便轻巧地转开眸子,转而以象牙箸自高足碗中搛来一条酢鲥鱼。



鲥鱼鲜美,却多刺,他筷下动作却轻灵似影,片刻清理完鱼刺,盛在小盘里,递给上首的广陵王。

 


天家儿女,玉叶金枝,按例不屑,也不食他人箸下之物,孙权以为她合该推辞那一盘鲥鱼,不承想非但不拒,反笑着接了,眸中莞尔,又将手中才破开的纤橙分一半给他。

 


那碧袍青年接了,这才又抬眼回来同少年对视,眼底平静,笑意温和,唇际那一颗美人痣越发招摇——他连挑衅都做得不动声色。

 


孙权捏紧了拳头,只觉沸反盈天的热度自骨底焚烧、上涌,借着酒劲,他有一瞬间几乎想将面前桌案尽数劈砍推倒。

 


片刻席散,宾主尽欢,众人依次离席,少年因在王府留宿,便仍留座上。

 


彼时亭台冷清,一灯如豆,明月皎洁,见外人都离席,广陵王方显出那一分隐藏许久的醉意。她虽是海量,但席间同各世家的贵客拼过两轮,又替那次席青年挡酒,已有些力不从心。

 


那被亲昵地唤作「元龙」的青年与她寸步不离,半托起她酒意混沌的身子,而后者亦自如地依偎过去,几近挂在他身上。

 


孙权怔然,他几乎从没见过那人这副样子,她在他面前向来泰然自若,哪怕床笫之间,仍掌握十足十的主动权,冷静地像一束不会因为任何事物停下的风。如今却面色酡红,步态虚浮,迷蒙间竟然也会口齿不清地唤别人的名字。

 


潜滋暗长的愤懑迫使他站起来,到广陵王跟前,欲搀起她另一只手臂。

 


“二公子请住手。”

 


那传言中温润舒朗的俊秀青年罕见地失了礼数,眸中浮起一层暗色,语气冷冰冰的,将他毫不留情地隔绝在外。

 


“主公千金之体,还请二公子莫要触碰,有在下服侍便够了。”



不知怎么,他那满腹满腔的怒意登时化作一腔滑稽,在眼前人安泰自若的语气里败下阵来,手脚都僵硬,张了张口,不得出声。

 


少年在席间愣怔半响,终觉枉然,起身回客房,一路上走走停停,无心看景。

 


行至荷池,觉花影中似有人声,他驻足细听,两人切切私语:

 


“头好晕…不能在这里睡觉么,元龙,我好困……”

 


“主公,石凳上要睡出病来的,且回寝殿罢。”

 


“不,我真的,不想动。”

 


“无须主公走路,晚生背主公回去便是了。”

 


尔后便不作声了,听得衣带摩挲,是在接吻,他们的倒影映在月下,那样漂亮的一对璧人,像两只颈子修长、亲昵缱绻的鸳鸯。

 


一片苦涩交织的心绪里,孙权想起白天里在书斋里搜罗到的那些珍奇异宝,那人喜欢收集天下两京四十八郡的珍玩,也仅仅是喜欢,旁人一句请求便可割爱。

 


而他就同那些珍奇异宝一样,哪怕已经叫人收在囊中、捧在架上,都只是摆设而已,从不曾有机会做梁园的主人。

 


3.

 


后来许多年,久到江东已成汉家之地,那新晋的天子给孙权来信,邀他往西京同住。


 

彼时孙策离世数年,尚香出阁成家,他在江东实无留恋,便依言上京。西京繁华富丽,禁中宽敞,天子爱他一如往昔,孙权算得偿所愿,颇快活。

 


某日冬至,天子同他用晚膳,顺势留宿,寝殿红烛高照,帷幔昏暗,欢好之后,他带着倦意沉沉睡去。

 


始至夜半,方觉枕畔空荡荡,孙权顿起,顺着那敞开的殿门走出。

 


雪夜簌簌,那年轻的天子就立在廊下静默,眼底是化不开的愁绪,走入中庭,任凭那如鹅毛轻絮般的雪花将她周身笼罩。

 


孙权登时想起太庙这几日频有祭祀,而今天正合该是某人的忌日。

 


他不知道她思念故人时候是怀着怎样的身份与心情,也许是痛失肱骨的君主,又或者是凭吊恩爱的恋人。

 


孙权私心里希望是前一种,但天子的一言一行似乎昭示着相反的答案。

 


她只着单衣,没有穿木屐,赤足踩在雪中,风雪呼啸,又将她踩出的浅浅足印掩盖。


 

孙权自忖聪颖,少年时最喜欢窥探那人的心事,伊始以为是那位副官,后来以为是他兄长,再后来以为是陆逊、周瑜之流,但其实他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那人的心事实在藏的太好,乃至于在一声声“主公”里被隐匿了过去。

 


但他毕竟不是当日青涩莽撞的少年,见天子失神,孙权非但不动怒,反而有种多年累积、大仇得报的快慰。

 


孙权走下庭去,以披风轻覆住天子单薄的肩头,从背后拥住她,刻意抱得紧紧,像炫耀,也像昭示。

 


他想起昔年酒宴席散,他也是躲在丛间窥视那亲密无间的二人。只是如今时移世易,他的角色摇身一变,变成被幽魂隔着生死窥视的主人翁。

 


“雪很大,回去吧。”

 


他语调里没有丝毫吃味,毕竟,在一个死人面前输得一败涂地,也算不上什么丢脸事情。

 


--------FIN----------


一点点题外话:这一篇的灵感来源于我刷到的一个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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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里,最后登登和仲谋到底是谁赢了,我这里不作说明,读者朋友们见仁见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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